2017年4月16日 星期日

公共衛生的支配

1、參考後藤新平的殖民治理觀念,人類世界的競爭依循叢林法則,且以國家為單位。在國家內部,人民的健康即國家的健康,人民的健康影響著國家的競爭力。
基於此,要在健康方面維持與提升國家競爭力,不能僅依靠治療個體的醫學,更須依靠醫治社會群體的「衛生」。衛生不只是個人身體之事,更是社會生活之事,因此人民的個體健康被納入國家治理配置的範疇之中,醫學也藉此與政治學有所連結。醫學像是衛生諸多枝幹中的觸手,深入社會各個體,提升個體的健康;在衛生的其他枝幹,尚有教育、建設、環境、疾病防範、法制等等,且要實現此提升整體健康的事務,亦需要制度上的支持。因此衛生之事,擴及為行政的全部,行政也藉公共衛生的創造而進入各個個體與社會生活的各方面。
2、統治者藉由衛生的創造,提供人民一個能夠達到「生理圓滿」的制度與環境。且這種公共衛生的範圍,幾乎深入每個人的生活各部分,一旦人民漸漸信賴與依賴這般公共衛生,「微型權力」便開始運作。一旦公共衛生失靈,人們的「生理圓滿」受到衝擊,就會基於「生理的動機」請求維持公共衛生的權力裝置啟動或提升。簡言之,人們平時的生存與幸福皆仰賴於某種權力裝置,一旦這種權力裝置沒有運作或失靈,人們生活便無法被滿足,那麼就會自動自發地投身入支配體制當中。從近幾年的時事觀察,也可略見一斑,例如:發生隨機殺人等動搖秩序的事件時,總有一些人會期望公權力的擴張,例如增設警察與巡邏範圍、施行更加嚴厲的刑罰等等的。

3、維持生存與幸福的公共衛生,人們服膺的是提供公共衛生來源的權力。站在統治者的立場,自然希望這般權力,是公權力,即公共衛生的提供者是國家。誠如上述,人們將會因此自動地投身於公權力的支配機制當中。從後藤新平在臺實施的衛生措施觀察,先是醫院官制、設置總督府醫學院、公布相關法令、臺灣醫生免許規則等,後來又興建上下水道、市區改正等公共建設,再藉由公醫制度與保甲制度將這些機制深入於人民的日常生活中。總督府盡可能地把醫學的提供壟斷,把衛生機能的建設與運作操之在手,一旦這些維持生活生存的機能由公權力所控制,人們便會自動服從於公權力。在此,醫學提供的助益在於公共衛生的創造,以及平衡、緩和殖民行政的作用。反之,若衛生機能是由住民自治,是由私人力量所提供,人們青睞的將會是這般私權力而非國家,醫學提供的助益將無法發揮平緩殖民與殖民統治的效果,那麼國家所扮演的將全是強硬的支配。因此,統治者創造的公共衛生與幸福,不是施政成果或目標,而是統治的手段之一。

5 則留言:

  1. 葉同學好,
    對於您的文章有幾點追問
    1.依據段二,請問您是否認同後藤所指的『生理圓滿』即是滿足一人幸福的狀態?為什麼?
    2.又您於文章提及『人們平時的生存與幸福皆仰賴於某種權力裝置』、『維持生存與幸福的公共衛生,人們服膺的是提供公共衛生來源的權力』、『統治者創造的公共衛生與幸福,不是施政成果或目標,而是統治的手段之一』,總結而言您是否認為人民追求幸福不可能離開治理施為的作用?請問幸福若作為一種治理手段,您認為其指向的目的為何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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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1. 劉同學:
      1.我所理解的『生理圓滿』是指基本生理需求的滿足,例如生存、健康、安全。生理圓滿只是幸福的條件之一。在日治初期的人們,追求的幸福或許只僅止於生理圓滿,而尚未追求更高層次的需求。所以生理圓滿並不當然即是一人的幸福。
      2.我認為若是個人追求自己的幸福,並不一定需要政府的治理,個人仍能以己力達成自己的幸福。若是要追求所有人民都能夠擁有幸福,就需要政府的治理,但此種幸福可能會受到政府的抑制,而使個人無法達成全然的幸福。
      3.若幸福作為一種治理手段,我認為這項手段的目的在於,使人民更服從與信賴統治者;並作為行政所造成人民的拘束感的緩衝功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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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. 葉同學您好,以下有一點提問:
    關於第二段的論述,接續劉同學的追問,您認為當公權力在人民的要求下擴張後,人們即會獲得幸福嗎?一方面是人可能會追求更近一步的滿足;一方面是公權力的擴張目的在於維持治理,人們的「幸福」只是手段,那麼什麼才是「幸福」的狀態?又作為治理策略的人的幸福有助於接近真正的幸福嗎?抑或是國家只是將幸福的概念植入人心,將人塑造成好統治的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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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2. 馬同學:
      1.我不認同公權力的擴張後,人民即獲得幸福。如同您的貼文第五段,現代的人們追求的已不僅於生存的需求,僅用公共衛生或是醫學,並不當然能夠使人民感到幸福。在今日,這種免於死亡恐懼的感覺,是最基礎的需求,但並非達成幸福的充要條件。所以公權力在日治初期,表現出有效的作用;在今日則未必。
      2.如同上述以及回覆劉同學的第一段,我相信追求『幸福的狀態』是有架構可循的,只是不同時代的人們所需求的目標與層次並不相同。
      3.我不認同幸福感本身可以由國家植入人心。但統治者可能會以手段使人民對於幸福的追求僅止於某一個層次,而不再追求更多更高的幸福。如此,統治者將會更便於統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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